13 July, 2012
25令吉
这些日子还过得去,月尾出粮之后的第二个星期,我们就随便选了一间超贵但份量超大的西餐厅吃晚餐。同事们都觉得很贵,由于我们身上带的现金不足便以刷卡来结账,那一次同事们真的很啼笑皆非,明明身上没有什么现金却又不能决定要去哪儿吃,他们是重质不重价钱,所以菜单上的照片能够吸引眼球的时候,价钱就会显得很渺小。
工作得这么累,晚餐是要吃好一点的,这是两个月内从同事身上领悟到的,所以在这里工作会越来越发福。但对我来说,最好的时光就是同事们聚在一起吹水,我的skill也会跟着up level,导致于我发现在与同事之间的开玩笑会很开放很疯狂,对待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玩笑的拿捏,对于这个我也不在行,所以那天我对housemate说了很嚣张的一句话:我有的是钱!从此他们认为我工作之后变了。反应差很多,跟同事之间开这种玩笑也觉麻木。钱,真的是....不通用的玩笑。我是有钱,但也要供房租、水电费、上网的费用和交通费,加上吃的开销也很大,花的这些钱都不是我自己的钱,我存的每一分钱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钱。到目前为止,我存的钱还是个未知数,两个月还不稳定,不懂得控制自己的花费,真想给一巴掌我的无知,醒一醒。
上个星期有机会去姑姑家,meet了老爸和刚从台湾回来的老哥,还对老爸做了家庭访问,聊起以前老爸第一份薪水是多少钱。他告诉我,25令吉,一个月。以前工作难找,什么都要做。他的第一份工作是中学时在洋货店买皮鞋、化妆品之类的日常用品。当时他每个月赚了25令吉,给家用之外,还会给姑姑3令吉的零用钱之类的。因为在洋货店打工,三餐都是老板供吃,早餐有时候以20仙买没有加料的粿杂,一大碗顶多可以撑到中午。
老爸打洋货店的工算是正式领月薪的工作。小学的时候,老爸还搬过竹。罗里从森林砍回来的竹,由于车辆太大进不去工厂,需要从路边把搁在路旁的竹搬进工厂,唯有以人力搬运,以一根火柴代表搬运一条竹做记号,一条竹可以领个几毛钱的工钱。那时候的几分钱,足以让一家人三餐温饱,但仅撑得到两三天。
老爸还做过洗树胶片的工作,树胶汁制成的胶片原本就很脏,需要洗干净才可以卖,老爸回忆起当时洗树胶片的那坨水,实在是臭!无法想象如何忍受那种臭味,但终究还是得继续做。偶尔在树胶园除掉橡胶树周围的杂草,5令吉。那时候爸才小学6年级(1963年)。假期没上课的日子,跟随公公到姑婆(公公的姐姐)的园地做山上的园工。有时帮人打井水赚钱,有时帮婆婆洗别人的衣服。在老爸有稳定的工作之前,都是靠打零工赚钱。老爸做过许许多多的零工,终于在F&N有了第一份稳定的薪水,250令吉。
老爸缅怀过去,慢慢叙述当年当苦工赚钱的日子,那就是所谓的活在当下啊。那个时代没有什么未来可言,为的只是好好地过完今天。我们时时会为未来做准备,但是过份地为将来策划显得很愚昧。因为生命可能瞬间消失,自己永远不知道明天会是如何,此刻做的才是重要的事。如果生命明天就消失,人类会满足于自己今天要做的事,因为未来没有事情比现在更重要。
常常看到类似这样的事情,原本期待生命可以照着自己既定的轨道而行,往往背道而驰,生命自己选择了另一条路,于原本的计划大相径庭。通常最糟糕的情况,人类会自暴自弃,不然就是闹自杀。其实这未必是一条不能走的路,只要注意自己了解那部分的自己,检视自己一直想做的那些事,选择一项专心去做,不要太贪心。成功与否,不在于是不是走得让人家看得起,而是在于自己有没有专心地在走每一步。
多亏老爸告诉我他工作的经历,我才知道自己是幸福的。专心、谨慎地走好现在的脚步绝对不会亏待未来。
(刊登于星洲日报星云版 • 2012年11月6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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